儿时在农村老家生活中的点滴,一直是我心灵深处的珍宝。
可能真的应了一句话,人,随着年月的增长,回忆的闸门就容易打开。
其实,之所以视若珍宝,更多地是想怀念儿时的那种幼稚而好奇的童真。
我幼年时期,农村土地承包到户刚实行不久,饲养耕牛(或马或驴等能替代人进行原始农业生产耕作的牲畜)是每户家庭的首选。有的农户一家养不起(也可能是购买不起)一头牲畜,便会与亲戚邻居共饲一头,农闲时轮流饲养,农忙时交替使用,即节约了饲养成本,又解决了农田耕作,可谓一举两得,我家就属于这样。记得我家是与四叔家合养一头黑舐牛,那时饲养耕牛,饲料绝对是纯绿色天然,夏季用青草、青玉米叶子,秋冬季用秸秆、麦草。为保证饲料的干净卫生,要预备一口大缸,我们叫“淘草缸”,专门用来淘洗喂牛用的青草、麦秸等,两天换一次水,防止水发馊变质。给淘草缸换水大多是我的几个姐姐,她们用水桶接满水,再拎到牛舍把水一桶桶倒进水缸里,带着一种非主动性劳动常有的怒气。我自然是在一旁袖手观看,脸上是农家孩童常有的那种无虑。有时看到水缸里的水渐渐涨起,便不由自主有种莫名的亢奋。
这种亢奋源于从小人书中读到的一个故事,估计如我般大小的人都可能记得。说有一位贫穷善良的青年在河边捡到一只大河蚌,非常怜惜地带回家,尽管日子清苦但仍不忍食用,便把它饲养在自家的水缸里。那河蚌当然不是普通的河蚌,而是一位美丽仙女的化身,每当青年外出上山砍柴时,就化作人身出来,给青年做好饭菜,青年从此摆脱了饥饿之苦,结尾当然是那个时代特有的固定模式,两人喜结良缘,过上了幸福的生活(中间肯定有仙女的父母或他人作梗,要历经一番磨难方能皆大欢喜)。
我现在仍不甚明白,幼时看过那么多的小人书,听过那么多的大鼓柳琴段子,为什么唯独对河蚌里走出美丽的仙女这个故事念念不忘呢,在排除了自己那时尚不具备的性幻想之外,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骨子深处的好奇心理,这种好奇心理不仅表现在时刻幻想自家的水缸里能走出漂亮的仙女,为我做出一大桌美味可口的佳肴外,还表现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。
那时农村刚用上电灯不久,且也只是在春节或其他喜庆节日能用上那么短暂的几天,一旦节日过后,晚上照明的工具依然是煤油灯。家中初通电灯时,我对灯头里面的那两个黄疙瘩非常好奇(那时候灯头大多是卡口,丝口的不多),心想,这两个黄疙瘩在这杵着,灯泡咋卡进去的?这两个黄疙瘩是否有弹性?我试着用手捣了下,来验证一下我的猜想。。。。。。。好在那时电压不高,只感觉到手臂一麻,换到现在,估计可能命就丢了。
另一个好奇的事也是与电有关,小时候家里没电视机收音机什么的,唯一收听“娱乐”节目的工具就是“话匣子”,一端与广播电线相连,一端拴个细铁丝插入地下(我们当地人叫地线)。每当话匣子的收听音质不好时,便见大人往埋地线的土壤上浇点水,音质效果立马改变。水也有这功能?有天趁大人不在家时,我往埋地线的土上撒了泡尿,来印证尿与水是否有同样的功能,结果是可想而知。我到现在仍怀疑那时电厂发的电肯定质量不过关,就像现在有些水泥厂生产的水泥标号不达标一样。
偷瓜(或西瓜或小地瓜)是每个农村孩童大都做过的一件“趣事”,我之所以把“偷瓜”视为趣事而不认为是丑事,源于当时物质匮乏,生活清苦,少不谙事。犹如读书人“窃书”不认为是偷一般的道理。偷瓜也有一定的技术含量,首先要选好时候,最好是晚上,能伴有大雨更妙,这样便于掩护,应了那句老话,风高月黑夜,正是偷瓜时。其次要掌握好偷瓜要领。那时候庄户人家种地,没有像现在这般施那么多的化肥、二胺什么的,全靠农家肥,产量不是很高,一块地稀稀拉拉长不了多少,如果仅靠手摸,摸半天也不一定能摸到一个,效率很低。我发明的方法就是在瓜地里打滚,充分利用整个身体的面积,硌着身体的不是石块就是瓜了,自然比用手摸快的多,这个方法屡试不爽,每次偷瓜都小有成果,很少空手而归。当然也有失手的时候,记得有次在庄后三爷的瓜地里偷瓜,摘掉一个西瓜刚起身准备凯旋时,老天给我开了个玩笑,一个闪电把黑夜照的犹如白昼,而我在地里打滚摸西瓜时,由于太得意忘形,竟摸到了离三爷瓜棚不到两米的地方。在闪电的一刹那,我看到了黑夜中三爷那双瞪圆了的双眼。在闪电的一刹那,我看到了黑夜中三爷那双瞪圆了的双眼,吓得我扔掉西瓜拔腿就跑。在一个僻静的场所我安静了自己恐惧的心里后才敢战战兢兢的回家,谁知刚一进门就看到三爷抽着烟袋在堂屋与母亲聊天呢。结果三爷走后我挨了母亲一顿暴打。。。。。。
其实,童年与成年后的生活有太多相似的地方。有的人童年可能阳光,有的可能灰暗,有的可能奢华,有的可能简朴。就像我们的现在,面对生活,每个人的活法不尽相同,或心酸,或快乐,或苦痛,或幸福,或温暖,或残酷。但无论怎样,都是你自己作出的选择。幸福快乐时,把它传递给你身边能传递到的人是你的高尚,心酸苦痛时,不怨天尤人自暴自弃也是你的另一番境界。